谷雨前后,撒花点豆。这里的撒花,指播种棉花。谷雨前后,正是播种棉花时节,把棉籽播种在春天松软的土壤里,适量浇水(不能太过,否则棉籽就会沤掉,不能发芽),慢慢的长出幼苗,间掉多余,只留一株,呵护她成长,到了夏季,就成了一株株一行行茂密的棉花,株距要合适,是为了通风。花期过后,开始结桃,棉桃次第变干成熟,展开洁白的棉花,农民们隔三岔五去摘棉,直到秋季,桃尽叶干株枯,拔了花柴做柴烧。
采摘的棉花送到生产队的棉花加工坊,弹成皮棉。家家户户分一些,成了妇女们粗纺布艺的原料。
最简单的用途就是做棉被、棉袄棉裤。松软洁白的棉花套在被表被里、套在棉衣棉裤里,抵御冬天的严寒。
做成粗布就麻烦些了。白白的棉花,搓成捻儿,支上纺车,纺成棉线。棉线上织布机织成粗布。那时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纺车、织布机以及锭子、线拐、织布梭子等配套物件。
那时已是70年代末,已经有了供销社的洋布(细棉布)、的确良等工业布料,粗布很少做衣服了,至多是用作被里、床单、褥子里、黑色粗布棉衣表和白粗布里、男人的白粗布大裤衩等。但是粗布的被子面则是彩色染就的各色棉线,纺织成大、小方格的粗布。
棉布的边角余料也不能浪费,用来做鞋底。一块块碎棉布,用糨糊粘成褙子,褙子按鞋样儿剪成一片片,粘成千层底,千层底两面罩上粗布,用麻线一针一针细细纳成鞋底(做棉鞋则在粗布下套些棉花),千层鞋底就大功告成了。缝上条绒的黑鞋帮,精致的农家千层底鞋蕴含着中华民族农耕纺织智慧。
粗布的其他用途:织布机最后一段卸机布,带着些线头儿,通常用作粗布手巾,粗布还可缝制成枕头、枕芯、做成粗布袋,等等。
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,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,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
一代代的农家孩子都是在母亲针针线线缝制的棉衣、棉被、棉鞋的温暖下长大成人的。粗放布艺永远温暖着中华儿女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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